相伴度年华39（黑眼镜 卫乘风）
39
卫乘风醒来时只觉得嘴里又腥又苦，嗓子生疼，连想咳一声都咳不动。他人虽醒了，可眼睛都没睁开，睫毛颤了几颤，终究还是力气不够，眼皮千斤重一般。
他想，我这是怎么了？浑身都疼，我是生病了还是被人打了？
“你醒了吗？”突然边上有人发问，卫乘风吓得身躯一抖。
“别怕。”那人伸手，安抚意味很浓地拍了拍他放在床上的手背轻轻摩挲着，“睁不开眼，说不了话，也别心急。慢慢养着呀，总有能好的那天。你别动，我去拿药和水来。”那人站起来，步子轻快。
一会那人又走近了，坐下。小心地拿棉布蘸水慢慢润开卫乘风干涸的嘴唇，从唇边渗入口腔那一丝丝的凉意，愈发凸现出焦渴的感觉，身体本能地叫嚣着不够，想要喝到更多的水。
卫乘风明明没什么动作表情，那人却好像能看懂他的渴求一般，“别急，一下喝太多，你肺会受不了，等你嘴皮都润开了，我慢慢喂你。”
即使干渴得像要死去，可真等到那一小口水进入嘴里，嗓子却像锈住一般，连简单的吞咽都做不出。卫乘风心中大急，也不管吞咽太急，水会不会呛入气管。他心中就一个念头：我要喝到水，不然我会渴死。
他挣命一般，调动了此刻身体里不多的气力，终于把那口水咽下去了。
说也神奇，好像那点水冲开了淤塞的病痛，后面再继续喝水吃药进食流食好像没那么难了。几口老母鸡汤炖化的米糊咽下去了，卫乘风终于有气力睁开眼。
房间里昏昏暗暗，窗帘也没拉开，灯也没点。在喂他食物的人，卫乘风根本就不认识。
那人见他睁眼后就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，也不会掩饰自己目光里的好奇，眼神醇粹又天真。
他的小傻子又回来了，不是那一心要争权夺势、要复仇被仇恨蒙蔽双眼、被偏执折磨得半疯不癫的华人总探长卫乘风。
卫乘风张了张嘴，勉勉强强发出气声：“你是谁？我怎么了？”
“我是你远房表哥，你和人打架受伤了。好了，别多说，吃好了就歇会了，累了就睡。别怕，我一直都在这呢，我守着你。”
“表哥？我怎么不记得了有个表哥，我和谁打架了……”卫乘风继续发问。
黑眼镜默默笑了一下，心想，也没傻得那么彻底。不像陆判说的那样痴愚，看起来还不是轻易糊弄得过去的。倒是这记忆，好像是缺失了一段。
“你不记得我，那是因为你撞着头了，医生说你可能忘了一些事，这都算正常，慢慢就会好的。”黑眼镜站起身去桌子边放下碗，拧了热毛巾过来。一边给卫乘风擦嘴擦脸擦手，一边说，“你还担心我骗你不成？”擦完把毛巾扔洗脸盆里，然后拿着身份证一本簿给卫乘风看，指着亲属关系，“这是我的身份证，你看这，卫乘风的表亲。”
给卫乘风看完自己的身份证后，他过来在卫乘风身边又坐下，“小没良心的，躺了这么久，都是我天天在照顾你。要不是我呀，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。”他伸手轻轻揉了一下卫乘风头发，“你还在这对我疑神疑鬼的，长本事了呀。”
卫乘风被他一顿说，不好意思起来，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。红着脸也不好意思看他，小声说，“表哥，别生气，我没怀疑你。我只是不记得了。”那么乖乖的样子让黑爷心里直呼受不了，太可爱了。
仔细端详了孩子一会。唉，瘦了，都没以前可爱。原来那带着奶膘儿的小肉脸蛋都瘦凹进去了。不行，我得给他补回来。
“行了，你赶紧歇会儿，别说话了，费精气神。”他看看窗外，“我出去一趟，很快回来。”买点补品给卫乘风补补身体。
黑眼镜出了门，边走边想：卫乘风现在没了以前的记忆，那索性不再回他那处家里了，就让他重新开始，做个纯良简单的卫乘风。
再说了，就算他之前恩怨种种也都过去了，他毕竟用了一条命还上了。
卫乘风现在这条命，是自己给他的。由不得他胡来，当然也由不得别人胡来。
黑眼镜租的地方靠近乡下了，人少，环境清幽。唯一不便就是要买东西去市区远了些。不过也不打紧，他开着汽车来回也方便。
赶在晚饭前，黑眼镜回来了。来回搬了几趟，才把车里东西都搬进来。晚饭后，他烧了热水倒进大木澡盆里，把小孩儿脱光光抱起来放澡盆里洗澡。
伤口结痂了，洗得时候很小心没碰到。他左胸斜上方还有个红艳艳的圆形疤痕，黑眼镜一看就知道是那次雨夜里留下的。
他大致给他洗了洗，就把人擦干了抱起来塞被子里。
卫乘风整个人缩在里面，只露出半张脸，羞的耳尖发红。“表哥，给我拿个短裤吧。”
“别急，等我忙完了，来给你穿。”
“不要，我自己来。”
“现在知道害羞呢。病着的时候，我不知道给你擦了多少次身体呢，什么没看过呀。”
“表哥！”卫乘风声音提高些。
表哥什么都好，就是嘴烦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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