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鞘4（皓都白愁飞）
翻风落雨时白愁飞那条残腿开始一阵阵发酸胀疼，断骨处犹如万蚁啃噬一般，又痒又疼。
伤患处在骨头，他想挠想抓也挠不到。病痛折磨得他脸色愈发苍白，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。
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，他的腿越来越不顶事了。
那晚，白愁飞从金风细雨楼纵身一跃跳入夜色。他以为就此解脱，结果他没死成。没死成就算了还落了一身伤病。
拖着草草包扎的伤腿开始逃亡，等他发现不对劲时，那断骨已经歪七扭八的长合了。
皓都拿着灌了热水包着锦袋的汤婆子进来，就看见白愁飞病骨支离的憔悴模样。皓都把汤婆子在床上放好，又把白愁飞伤腿挪过去靠在汤婆子上，扯过一条毯子盖在他腿上。
“要不要找个大夫再来看看？”皓都手掌在毯子下轻轻揉白愁飞伤腿，一边轻声问。
白愁飞摇头，什么样的大夫能断骨再续？算了，不给自己希望。免得到时候又失望。
“看你现在药店飞龙的模样，你多少要吃点东西。”皓都说着站起来，“喝点羊汤？”灶上炖着小羊腿， 汤色熬的雪白，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喝一碗热乎乎的羊汤，吃两块羊肉最惬意不过了。
白愁飞看着皓都殷殷的眼神，不忍心拂他好意，点头，“好，来一碗吧。”
喝着羊汤时，皓都又提了一次，要不要再找人来看看腿。
白愁飞心想，皓都还不死心 ，或许他死心了，以后就不会总拿这个问题来缠磨人了。
白愁飞淡淡地回答，“行，你找人吧。”
第二天皓都恭敬地请来一位年长的医师，老医师看了白愁飞的腿，又摸了一遍骨头，“这内里的骨头已经歪斜着长合在一处。”他摸了下胡子，抬头看一下皓都，“若是想掰直，只能强行打断再接驳。”眼看着皓都眉头皱起来，老医师又看白愁飞。
白愁飞一脸淡然，他早就知道结果是这样。打断腿的疼痛就已经十分难熬了，再接上后是否能长成笔直的一条腿也没法保证。就这样放着不管，还勉强能走。若是执意冒险，或许一条腿就不保了。
“先生，断骨再接，是否能完全长好？”皓都小心问道。
老者摇摇头，“完全长好这个可不能保证。若是新伤，一般医者能有四五成把握。这伤了……有一年了吧，换做普通医者来可能只有三成不到的几率能接好。”老者微一顿，“若是我来治，我有五成把握能接好，但，断骨再续，其中疼痛难熬比新伤更甚，你们可要想好了。”
白愁飞抬头看皓都，看见他眼里原先殷切的希望迅速冷却，看见他嘴角动了，准备替自己拒绝医师。
白愁飞突然说话，“我考虑好了，治。”他抢在皓都那声:算了。之前把这句话说完。
“白愁飞，我们不治了，好吗？”皓都走过来，蹲在椅子旁仰脸看着白愁飞轻轻摇头，“不治了，太疼了。”
白愁飞笑了一下，“我可以忍。”
到了真的要动手时，医师说可以煮些曼陀罗花，喝了这个汤药人就昏睡了，再动手打断骨头就不会那么疼了。白愁飞拒绝，麻服散用多了，手指都不灵敏的，他靠一双手精确的准头杀敌，他可不想这双手也不中用了。
皓都叠了块布巾让白愁飞咬着，医师看一眼皓都，又叮咛一句，“你把他按紧了，千万不能乱动。我要动手了。”他摸了摸白愁飞伤腿断骨长合处，抱着布的锤子在手里掂了掂。他对着皓都一点头，一锤子敲下去。
白愁飞喉咙里发出一声惨痛闷呼，身子往上一挺，继而两眼翻白，脱力歪倒在皓都怀里。
医师放下锤子，摸着骨头，重新对接好，拿出绷带和夹板，开始固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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